姚广孝|姚广孝出世传奇(10)绝尘而复返( 二 )


有了光的眼睛,看到的不再是落叶的衰败和渺渺大荒般的尘世。
仿佛一下子,旅途的目标,就跳到了眼前!
他生怕又是幻象,稍一迟疑就又不见,疾追过去,不理会孝觉寺僧人的注视,把孝觉寺远远甩在身后,甩给找不回的“过去”。
 姚广孝|姚广孝出世传奇(10)绝尘而复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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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多年后,徐达的女儿成了皇后,称他为“师”,曾多次与他倾谈,恭谨如晚辈,全无“君”的架子。
徐后说,她父亲徐达,虽跟他只那一面之缘,却一直记得他。她儿时就经常听见“道衍”这个名字。
他不卑不亢地应对说,徐将军英雄盖世,能记得他这么个不入流的和尚,更显英明细致。
徐后婉转地又很表示了敬意,之后就提起一宗“疑案”,说纵观朝野,就此疑案,既有能又可信的,只他一人。
道衍不禁惊惧——皇后亲口提起,多半为帝王家事。但凡涉及帝王家事,沾上了,便是套上了夺命索。
可皇后已提出,直接婉拒,万万不妥,只好聆听,随机应变。
徐后所说的“疑案”,不是他预想的后宫子嗣是非,却更重大——是关于皇帝的“生母”的疑惑。
他听了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
倒不全是因为事涉及秘密,极重大;还因为,就这个“疑案”,他早有关注——主动的、悄然的;并已展开秘密调查——“擅自”的、诡秘的。
他不知道,皇后是否已知,是否是在试探他。
徐后解释说,皇帝要为太后建塔铭德,不忍因而怠慢生母;而多年以来,皇帝只知“太后”不是他生母,却并不确知生母为谁,下落、境遇如何。建塔在即,若还弄不清,恐生母之灵降责,有损天子圣誉,故而催她觅能贤保险之人速查……
听着合情合理,让人无法推却;又有点儿画蛇添足,让人放不下心。
他忐忑地应承下来。不过不是答应查清皇帝生母究竟,而是力保为太后建塔不触动皇帝生母之灵,避责难,全圣誉。
徐后恭谨周详,贤德广布,美誉隆隆;可到底是徐达的女儿,骨子里多少带了些父辈的粗莽豪气,似乎并没听出其中曲折。
过不多久,他禀报皇后说,查皇帝生母,时下并不便利。但他已汇通各宗高僧,广布佛泽,安抚魂灵,适时为太后建塔,当无虞。
这时候,徐后才明白,他之前的承诺,早已铺垫好今天;不知心里怎么想,面上还是恭谨微笑着致谢,如实禀报了皇帝。
皇帝并没找他追问什么。
在“生母”的问题上,皇帝没跟他直接讲过一个字。
徐后传了皇帝话给他,说请再做一轮精致深邃法事,要他亲自主持。时间跟“太后塔”奠基重合,地点要在“佛源”之地,具体由他依教义酌定。
这里所谓的“佛源”之地,指的不是佛教“源头”地方,而是中土佛教圣地,主要指菩萨“道场”(例如普陀山,是观音菩萨“道场”)或大宗“祖庭”(例如嵩山少林寺,是“禅宗”的开创地和该宗祖师主要弘传本宗佛法的地方,称“祖庭”)。其中跟“太后塔”处同一地域的,只有“三论宗”的“祖庭”。可“三论宗”,早已衰落,绝算不上“大宗”。即便勉强,其地也与“太后塔”选址相去甚远。其他“佛源”之地,更是隔开百里千里。
这等于是让他在“太后塔”奠基的时候,不在奠基现场。
对照原已定下的奠基之时由他亲自现场主持法事的安排,等于把他“拿下”了!
 姚广孝|姚广孝出世传奇(10)绝尘而复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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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选定了教义相比更“贴”,且开宗祖师俗姓“朱”(与明皇室同姓)的“净土宗”位于今山西交城的“祖庭”作为“佛源”之地,细致安排。
临行,在他担任住持的“崇国寺”(今北京护国寺)的密室里,他展开所有关于“帝之生母”的调查,心情复杂地审视那些照他思路苦寻密查得来,看似支离破碎,却隐含错综连带的条目——
“故元至正二十年(公元1360年)夏初,帝诞于应天(今南京),母即亡,不知所向……”(这里“亡”字未必代表死亡,更可能指逃亡。作为皇帝的生母,其死亡可用“殁”、“薨”、“崩”之类的词汇。“逃亡”,也似乎跟后面的“不知所向”更对应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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